前按：一次期待已久的展映盛会，原本思绪万千的激情陈词，最后却变成了这番模样……言不尽意，亦或无可奈何，也只能这样了。

杜海滨回来西安，参加知无知独立电影论坛关于他的个人作品展映环节。只待了一晚，第二天就走，行色匆忙。

那天晚上，我们观看探讨的是《铁路沿线》。

铁路沿线

被豆瓣电影评为“中国独立影像代表人物”的杜海滨，其实是很年轻的导演，只不过出道比较早而已。早在2000年，刚从北京电影学院毕业的他，执导拍摄的纪录片《铁路沿线》，豆瓣评分8.5，一举拿下首届中国独立映像展最佳纪录片，日本山形国际纪录片电影节特别奖，参加柏林国际电影节、法国当代艺术展、亚洲当代艺术展、韩国全州国际电影节、台北金马国际电影节、香港国际电影节、新加坡国际电影节等等，由此展开他独树一帜的纪录片电影导演生涯。

宝鸡火车站附近，一伙流浪人员在过春节。他们来自五湖四海，落脚至此的原由也是五花八门——事实上，他们来来往往，按照杜海滨的说法：去那里能拍到什么，完全靠运气。

“哥，你来啦”一个总是对着摄像机打招呼的小家伙（这个重点提出来，是因为我自己特别讨厌别人冲着我的镜头打招呼，因为这个动作提醒了观众摄影机和摄影师的存在，除非特别要求，做片子时通常会剪掉，也就意味着前面的工作白费），坐在铁道旁讲他怎样被收容，又如何逃出来，还跟他那个马戏团的小姐姐去公园……很多人都愿意对着镜头讲述自己的故事，但言语间有多少真实的成分，其实是令人怀疑的。也许在他们讲述这个群体里的拉帮结派，或者需要救助的诉求时，大部分才是真的。

有个患病的流浪者，慢腾腾地离开围着圈大口吃肉的团伙，一脸不屑地说“请我吃我都不吃”，因为肉是偷来的。随即话锋一转，满脸狡黠地请导演帮帮他“我会永远记着你的好！”

杜海滨说这部片子每次到讨论环节，就会有人问他，究竟有没有给那个人钱？有时候，并不是援手救助资金的多少问题，而是明知是套，最终却被人抽了智商税的感觉很糟糕！

影片里没有交代，真实的情形是在了解了那个人的病状之后，去药店买了一些药品给他，然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……话说回来，在那样一种环境里生存，除了变卖废品和偷盗，还有别的生活来源吗？

半年后，有个不愿意再继续面对摄像机的孩子说，“万一以后哪天我做了坏事，人家一下就把我认出来了。”

这是否说明，他已经做了“坏事”？

流浪人员最好的结局，恐怕就是那个叫李小龙的孩子。他被一家人收养，还开了个烤肉店赚钱。就是他，流浪者里的孩子王，也曾经坐在铁道边说他的“大哥”和几个人因为抢劫了人家三块多钱而坐牢——言外之意除了不划算，难道就没有其它的？

实际上，《铁路沿线》所反映的现实问题，最难做解答的，应该是“那些人，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种生活方式？”毕竟他们大多身强力壮，甚至还有经年累月流浪的孩子（最小的年仅九岁）……

这种自主选择背后的理由，究竟是什么？

他们和《1428》里的那些人不一样，那是在大地震的重灾过后，人们惊惶失措地活着——他们心智正常，衣着却像《1428》里面那个时不时游走在镜头里的“疯子”。【去年，在第一次将要经过汶川的时候，我首先浮映出来的画面，竟然是《1428》中那个疯子衣衫褴褛地木然行走。虽然印象深刻，却还只是在那晚的餐桌前，才知道《1428》竟然也是杜海滨导演的作品。】

七年前，我曾遇见了一个流浪者张启富，境相也是完全不同的。张启富因为没有挤上公交车而和小叔失散，言语不通也不识字，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迫流浪了两三年，最后是满心欢喜地回家去的……

纪录片的迷人之处，不同于普罗大众眼里的虚构故事片，它是真实发生着的现实生活。抛开记录者的观点，至于如何正确解读，其实是每个人自己的事情。所以《铁路沿线》里面各人的内心世界，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能懂。

纪录片导演所能够做到的，就是将这一切原原本本地呈现出来。

《少年小赵》

知无知展映杜海滨的另外一部纪录片，就是众所周知的《少年小赵》。

五年时间，小赵的人生观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，用导演的总结就是从一面穿越黑暗走向了另一面（也就是《少年小赵》最后一个镜头的寓意）。

我还记得，在《少年小赵》之后，有很长一段时间里，流行过这样一句话：小粉红与清醒之间，就差一次强拆。

然而清醒之后，又能怎样？他们说，好比一头学会翻墙的猪，趴在墙头却看见了那边正在杀猪……

《少年小赵》，绝不是一个少年的成长史，对人生启蒙阶段的惊醒，具有划时代的意义。这一点，毋庸置疑。

再有其他，我还能说些什么？

既然说不了，就看图片，现场在说话。

开场前后

行色匆匆的杜海滨导演

主持和嘉宾席

交流环节，现场网络直播

观众也是很热心的

最低调的观众

《少年小赵》映后特选留言，由知无知工作人员代为提问

邻近结束时，张大哥宣告知无知的展映活动，将会停歇一阵子

杜海滨导演不远千里而来，总要尽一下地主之谊

再回顾一次，杜海滨导演在知无知的现场风采

几张留影，见证岁月静好的知无知

后记：遇见张启富，我也做过《归家，幸福路》的短片，那是我第一次做片子，连转场都不会，拼凑的，只在优酷里存放，需要点击“阅读原文”观看。